中国妈祖文化景观乡土元素的表达研究
莆田“乡土”作为地域特色和文化传承具有其深厚的生活积淀和鲜明的地域特征。在界定妈祖文化景观和乡土元素概念和内涵的基础上,选取妈祖宫庙建筑、妈祖祭典、妈祖服饰和饮食文化景观作为研究范点,对其所包含的乡土元素加以解读,并从文字、图像、音乐戏曲、民俗活动和现代信息媒体等五维形式探讨妈祖文化景观的表达,指出现代保护妈祖文化景观的乡土性是维护妈祖文化景观持续禀存的关键。一、相关概念的界定
1. 妈祖文化景观的内涵与外延
妈祖文化是一种以妈祖信仰为核心、以妈祖神庙为载体的反映妈祖信仰信念、价值观念、习俗、知识以及与信仰相关的各种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民间信仰文化，以祭祀、传说、文学、民歌、舞蹈等为传播途径艺术。妈祖文化景观是存在于特定的地域范围内的文化景观类型，它是在特定的地域文化背景下形成并留存至今，而莆田市的妈祖文化景观是莆田人们活动历史的纪录，具有独特的乡土气息和浓郁的地域特色。妈祖文化景观有祭典、服饰、饮食等民俗景观，也有规模宏大的寺庙建筑景观，还有丰富的妈祖碑文、题刻、诗词、楹联、祭祀法器、刺绣工艺、各种雕塑、书画古籍等其他人文景观艺术。其中妈祖宫庙建筑景观、妈祖祭典以及妈祖服饰、妈祖饮食民俗景观是最显形的。
2. 乡土元素的概念
乡土是地域特色和本土文化的体现，乡土元素源于乡村生活，既指乡土自然元素，也包括地域文化元素艺术，有古民间艺术、古乡村建筑以及古民风民俗等，并随着时间的推移积聚的乡土气息愈久愈浓，其景观价值也愈来愈大。景观是乡土元素表达的重要载体，乡土元素在文化景观中的表达形式主要有：文字表达形式，诸如楹联、匾额、碑文、诗词;图像表达形式如壁画、版画、雕刻;音乐表达形式，诸如地方音乐及戏曲;活动表达形式，如民间舞蹈、民俗活动及宗教仪式等。
莆田自古有“文献名邦、海滨邹鲁”的美誉，是人文荟萃的文化区域，妈祖信俗、莆仙戏、木雕工艺、风俗民情等莆田乡土元素是劳动人民长期劳作的结果，浸润在妈祖文化景观载体中并熠熠生辉。
二、妈祖文化景观的乡土元素
1. 妈祖宫庙建筑景观中的乡土元素
妈祖宫庙建筑是妈祖文化景观最直接最集中的物质载体，不论是享有“海上布达拉宫”称誉的湄洲妈祖祖庙，还是文峰天后宫、东岩山妈祖行宫、白湖顺济庙、贤良港天后祖祠、平海天后宫等，这些宫庙建筑既传承了莆田传统建筑风格，也凝聚着莆田民众的生活习俗等诸多乡土元素。
(1)妈祖宫庙传承莆田传统建筑形式
莆田妈祖宫庙建筑除了保留传统南方建筑的坐北朝南，依山面水的特点外，还保留了莆田民居中使用悬山式或歇山式瓦屋顶的习惯。如湄洲祖庙整个庙宇坐北朝南，规模宏大，布局严谨，既有中国传统宫殿式建筑“主体建筑分布在中轴线上” 的基本特征，同时又不拘泥于座向和主次关系，而是突出厅堂和四面墙垣，力求突显“家气”，体现严肃方正、井井有条的家族气氛艺术，这是深受儒家伦理观念熏陶和影响的莆田人喜欢聚族而居、重家观念的外在表征。莆田妈祖宫庙不仅融汇了寺院、道观、宫殿建筑的特点，其布局和结构还采用莆田传统建筑手法，与莆田官宦人家深宅大院的纵向多进式合院布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具有宫廷式建筑的气派。
(2)建筑外墙浓墨重彩体现莆田建筑炫耀性
建筑外墙主要材料以砖、水泥为主，既与周边环境巧妙融合的，也是传统民居中装饰大面积外墙的传统材料，体现了因地取材的特点。从色彩上来看，妈祖庙建筑的外墙都用红砖砌筑，红色代表喜庆，又能体现华丽浓艳。外廊墙面常以瓷砖壁画装饰并精雕细刻，配以重色，从某一程度上而言，这与莆田民众本底炫耀心理有密切关系。莆田素有“文献名邦”之美誉，重教和重政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建筑物上常有官派的威严，具有明显的炫耀特征。莆田古厝民居装饰也多用丹红装饰柱子、梁架，其色彩的运用大胆而细腻，既注重色彩的构成，也注重材质肌理的构成艺术。由上所述，妈祖宫庙建筑与古厝民居建筑在色彩使用上具有沿承性特点。
(3)建筑装饰展现莆田木雕工艺
莆田妈祖庙在建筑装饰上都比较追求繁缛细腻，富丽堂皇，其中莆田雕刻工艺最为明显。妈祖宫庙建筑装饰中对木雕的运用十分广泛，主要运用在妈祖宫庙的屋梁、屋顶斗拱、雀替、藻井、门窗等，其精雕细琢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房间之间的隔断、支窗等大多使用镂雕、拉花技艺，梁架、柱头、门当则使用浮雕、暗雕的手法。莆田的木雕一直都以“立体圆雕、精微透雕和三重透雕”着称，其特点是精致细腻，古朴典雅，层次重叠。妈祖宫庙中精美绝伦的木构件承载了莆田独特的木雕艺术，是莆田历代艺匠文化理念和审美情趣的积淀，是莆田民众真实生活的的艺术再造。妈祖宫庙的装饰蕴含着强烈的地域性色彩和质朴的本土气息，这些生动呈示了莆田精湛的雕刻绘画工艺发展水平，展示莆田“中国木雕之城”品牌形象。
2. 妈祖祭典景观中的乡土元素
祭典是一种仪轨，一种典籍，属于祭祀的范畴。妈祖祭典是妈祖信徒按照一定的仪式向妈祖顶礼膜拜以表达对妈祖信仰的虔诚达到自己信仰需求的一种文化活动，是妈祖信俗的重要组成部分。
(1)妈祖祭典舞蹈糅合莆仙戏表演特征
在大陆，妈祖祭典以湄洲祭典最为典型和规范。《湄洲祖庙祭典》舞蹈以祭奉颂扬妈祖为主题，强调庄严肃穆氛围，在中国古典“八佾”舞的基础上巧妙地把莆仙戏的许多人物动作融化到祭典舞蹈，使舞蹈既有古典神韵又具民间特色和时代气息。如女舞生的“蹀步”和“车肩”是经典的莆仙戏动作，具有柔美、含蓄、优雅的特点，体现了妈祖的仁慈、善良与智慧，也是莆田女人细腻、柔美、含蓄且坚韧性格的彰显。男舞生大量运用了“扎马”的动作，“扎马”动作刚劲稳健，表现妈祖宽大的胸怀和崇高的神品，也是莆田男人“大男子”形象的写照。“跪拜礼”是诸多礼节中最重的一种，舞蹈中“跪拜”动作的大量运用，凝含妈祖故乡老百姓的妈祖情节。
(2)妈祖祭典音乐彰显莆仙戏音乐风韵
湄洲岛妈祖祭典乐舞仪式中的音乐分别由《迎神》《和平》《海平》《咸平》《送神》等五首乐歌组成，词曲意境高远，古朴典雅，充分彰显妈祖文化行善、大爱的博大精神艺术。妈祖祭典音乐为了歌颂妈祖昊天之德，表现莆田本土音乐特色，使用七声音阶的莆仙戏音乐《过山虎》以达到变化创新之效用。祭典之始所演奏的《导引曲》是莆田民族音乐家根据莆仙调《水清龙》曲牌改编而成，综合使用八音、文枕琴、四胡、尺胡等乐器进行伴奏，莆田特色特别明显。
(3)妈祖祭祀祭器极尽莆田民间工艺
莆田市历史悠久，民间工艺丰富多彩、技艺精湛，其中尤以雕刻见长，凸显莆仙“木雕之乡”特色，如妈祖祭坛上妈祖神像的浮雕技艺、妈祖祭器的“三重透雕”等;此外，莆田还是“银饰之乡”，银饰工艺美妙绝伦，非其他地方可以比拟，如妈祖神像身上的九龙八凤均用0.15mm 的超微型银丝编织艺术而成。同时，妈祖宫庙中的神龛、供桌以及烛台、香炉、钟磬、鼓号等祭器多采用多层镂空透雕技艺，且每一件都是漆金木刻的佳品，反映出莆田市杰出的漆金木刻工艺。
(4)妈祖供品体现莆仙临海区位特征
莆田临海区位使得祭祀妈祖的供品也具有海洋性特征，使用海产品的供品供奉成为祭祀妈祖的一大特色，如罕见的大蛤壳、海螺壳，大龙虾壳等供品。每逢大小节日庆典，莆仙民众还会用面粉蒸制的“水族朝圣”36 盘作为供品，其中包括鱼、虾、蟹、蚌等36 种水族动物，栩栩如生。涵江霞徐村官祭妈祖时，还会挂天文图、造船图、摆海螺壳，忠门港里祖祠祭祀时，要安放帆船模型，这是航海者和船工们奉献给妈祖的供品，这些具有浓郁莆仙特色的祭品都与海有关，体现海洋文化元素。
3. 妈祖服饰和饮食景观中的乡土元素
(1)妈祖服饰表达湄洲渔女的海洋情结
妈祖服饰包括妈祖服与妈祖头。湄洲岛上的大多数中、老年妇女，常穿一条特殊的上红下黑两色相接的大折裤，上半截为红色，红色代表吉祥，下半截为黑色或蓝色，黑色代表思念，上衣是整体宽大的蓝色“接袖衫”，上衣为蓝色，表示深深的大海，整套服装称为妈祖服，也称为湄女服，虽简洁而朴实，却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艺术，大多选用棉布作为主料艺术，黑色有抗湿和耐脏的作用，而且在劳作时能方便地卷起裤腿，实用性十分明显;着妈祖服是有讲究的，结了婚且丈夫健在的妇女才可以着一截黑一截红的裤，如果丈夫去世的只能着一色黑的裤子。
除了耀眼的妈祖服外，湄洲岛上最能引人注目的是“妈祖头”。“妈祖头”即妈祖髻，又称帆形髻、帆船发髻。因为岛上居民习惯是男人出海捕鱼，女人在家理事，朝夕祈祝妈祖保佑出海人平安。湄洲岛上的妇女特别是中、老年妇女，头顶发型都是船帆状的，即在头的中后部，梳成一个高出10 多厘米，成半孤型竖起的类似船帆的发髻，即为“妈祖髻”。有时还在摞髻上插上一根大的缝衣针或银针，针上坠着一条红线，使发型更好看。髻是帆，代表一帆风顺，银针是锚，圆形的盘头是舵，红头绳代表缆绳，波浪形的发夹代表船浆，海上交通象征性尤为明显艺术。湄洲女子把自己对生命的理解、人生的感悟以及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全部倾注在服饰上，“帆船头，大海裳，红黑裤子保平安”，是民间对妈祖服饰的简洁概括，承载了湄洲女子的万千情感。
(2)妈祖饮食融汇故乡饮食元素
妈祖饮食文化是莆仙传统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重要的妈祖文化景观之一，是妈祖文化与传统饮食文化的有机结合，其中最为典型的有妈祖宴菜、妈祖供品和妈祖风味小吃，妈祖宴菜由莆田厨艺大师王文基首创，在遵照莆仙民间饮食传统习俗的基础上，就地取材并结合妈祖传说、封号和祥瑞之语根据每道菜品的食材或造型加以命名。“妈祖寿面”是莆仙特有的风味小吃，莆仙人早就有吃寿面的习俗，招待亲朋好友，一碗寿面祝愿宾客平安幸福;老人寿诞之日，一碗寿面祝愿老人健康长寿;若遇不幸却逢凶化吉，回去后便要吃一碗面以求平安如意。因此，妈祖面寓意深刻，一碗妈祖面犹如是一艘船，碗里面不能够有汤，表示船里无水而平安，妈祖面的配料有鸡蛋、紫菜、花生、青菜等并摆成八卦太极图，反映了妈祖信仰有着道教的宗教属性元素。面，代表健康长寿;圆圆的煎蛋代表团团圆圆，若把蛋切成黄金条状则代表金玉满堂;紫菜有紫气东来、升官发财之意;花生代表早生贵子;青菜，代表生命长青，整碗妈祖面寓意为吉祥、平安、长寿。
妈祖宫庙、妈祖祭典、妈祖服饰和饮食包涵着传统建筑元素、海洋元素、雕刻工艺元素、莆仙戏元素、民间饮食元素、民俗风情元素等多元乡土元素，构建了根植于莆仙乡土内涵的妈祖文化景观。
三、妈祖文化景观乡土元素的表达形式
1. 文字表达形式
文学语言对妈祖文化景观乡土元素的表达有着极大的影响，生动的文字形象与丰富的诗文内容可以直接客观地传达妈祖文化，也直观地映射出一个地区独特深厚的文学内涵和文化底蕴。自唐代开始，莆仙以学者名流荟萃、诗文着述浩瀚而着称于世，因此世人给莆仙冠于“文献名邦”“海滨邹鲁”的雅号，莆仙地灵人杰，培育了诸如黄滔、蔡襄、黄公度等名人学者，也留下了丰富多彩的妈祖文学作品，如妈祖传说、妈祖散文、妈祖诗词楹联、妈祖碑记等。
(1)楹联、题刻凸显书法艺术
在莆田妈祖庙的鼓楼、石碑、壁柱、彩门等建筑上，几乎都能见到有关妈祖的书法艺术，相当数量是由莆仙着名文人学士撰写。湄洲妈祖庙寝殿前的廊柱有传说为明朝莆田才子戴大宾撰写的一副对联：“齐齐齐齐齐齐齐齐齐齐戒;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朝音。”祖庙寝殿石柱上有一联乃清朝莆田进士林炳麟所题：“徯我后，波平沧海;酌我姑，酒满金罍。”林炳麟撰写的另一妈祖楹联位于荔城区文献路的文峰宫：“闺中再毓娲皇圣，海内如歆大禹歌。”这些楹联既表达了莆仙人们对妈祖的信仰与崇拜，也继承了传统书法艺术和特色，是乡土景观真实的写照。莆仙书法名家辈出，受地域环境和社会文化的影响，莆田的书法特色具有“爱拼才会赢”的莆商冒险气势，也有着“功崇惟志、业广惟勤”的雅士气度。妈祖文化与书法艺术相结合，楹联、匾额、碑文为妈祖文化景观增添文学气息，也为妈祖宫庙建筑景观着墨增色。
(2)妈祖诗咏彰显乡土文学
莆仙历代诗人们创作并遗留下大量歌颂和推崇妈祖信仰的诗词歌赋，南宋状元黄公度《题顺济庙》诗中的“万户牲醪无水旱，四时歌舞走儿童”，描绘的是妈祖祭奉活动中万户献祭、歌舞娱神的欢闹情景，反映出南宋莆仙妈祖丰富的祭祀民俗艺术。明代黄仲昭的《登天妃庙朝天阁》中“钟送清声闻两岸，树移寒影落中流”，描述了祖庙朝天阁的古树老钟的清幽古朴景象，“云开平海见谯橹，潮益禧江度客舟”，黄仲昭所称的“谯橹”是用唐代马燧设谯橹以防敌的典故，意指平海海防之稳固，“禧江”是指莆禧与湄洲岛之间的海，描绘江上泛舟的深远意境。妈祖诗咏是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怀乡情调的文学作品，真实地描写了当时莆仙村镇生活的各个方面，广泛展示了莆仙风俗人情、世态画面，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表现了强烈的乡土意识和故乡情结。
2. 图像表达形式
图像的形式相对于文字表达，展现出来更具有直观视觉感知的特点，饱满的构图，喜庆而热闹的画面，巧妙的形象组合，融入审美体验，给人以视觉冲击力和内容感染力，在心灵和情感上慰藉着妈祖民众，展现莆田高超的工艺水平、悠久的绘画历史和喜画传统。
(1)装饰造型和色彩的乡土性
妈祖宫庙不论在建筑装饰还是在陈设物品，结合着丰富多样的绘画、图案和纹样，讲究繁缛细腻，美轮美奂，体现了莆仙建筑工艺的精湛。如在宫庙建筑的装饰石雕中，雕刻的手法有圆雕、浮雕、透雕等;雕刻的部件有石柱、石阶、石鼓等;雕刻的形象有龙、凤、人物、飞禽走兽等。装饰品中的喜鹊、牡丹、麒麟、蝙蝠、龙凤、蟠桃、八仙等图案表达了莆仙民众盼望吉庆祥和、美满恬静的美好心愿。壁画等绘画追求鲜明浓艳的色彩也是莆仙妈祖庙建筑艺术的另一特色，线条细腻，着色鲜美，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也反应出莆仙人强烈炫耀性的审美趣味。莆仙人喜画，不管是宫庙建筑还是农村民居上，都能看到建筑上以壁画等彩绘来装饰，反映了莆仙沿海一带民间盛行以绘图来装饰房屋门墙的风俗，由此也可窥见莆仙民间求华丽求热闹的民俗文化。
(2)祭典舞蹈构图的象征性
妈祖祭典舞稻在队形和构图上，注重使用流畅的线条和圆形的画面。为了与“海神”的称号相匹配，且突显湄洲岛这座海岛特征，湄洲妈祖祭典乐舞中应用了大量的大波浪队形，表现了海岛人群独有的真挚感受和情感。另外“终献”之舞的队形构图以大大小小的圆圈形为主，“片片浪花”“海天相接”的大画面，体现了人们追求圆满的祈盼和对妈祖神性的颂扬。“旋转的大莲花”源于妈祖像底座的莲花台，体现了妈祖的圣洁并传递祥和、团圆的美好愿望艺术。妈祖祭典舞蹈队形的构图不仅传达了莆田的海洋情结，也暗含着莆田妈祖文化中的佛教文化元素。线条表达妈祖信仰的海洋性特征，圆形的画面则表达了人们对祥和的祈盼和对妈祖神性的颂扬。
(3)饮食造型的独特性
王文基设计的12 道妈祖宴菜，构成了妈祖文化景观的一个组成部分，在造型设计上体现独特性，如“一帆风顺”源于郑和下西洋的典故，将切成十字刀花的黄瓜鱼下油锅炸至酥，做成龙舟造型，象征着吉祥顺意与和平，也象征着妈祖保驾护航的海神功能。“妈祖寿面”以太极图案为形，用莆仙紫菜及花生蛋丝等排列成阴阳鱼状，寓意着妈祖文化景观融合道教因素。通过图像形式的表达，展现了妈祖饮食景观中莆仙人美好的生活祝愿。
3. 音乐与戏曲表达形式
音乐是表达感情的艺术，以声传情、声情相谐。妈祖音乐和妈祖戏曲用音乐形式记录了妈祖的人生美德，展示了人们对妈祖的信仰与崇敬之情，传达着妈祖文化的乡土情怀。
(1)妈祖戏曲素材的莆田元素
莆仙戏是莆仙特有的地方剧种，是我国现有最古老的剧种之一，被称为南戏的“活化石”。妈祖戏曲即在莆仙戏的基础上，糅合“十音八乐”等民间音乐艺术，演绎妈祖文化，传播妈祖精神。如剧作家郑怀兴所编的《妈祖———林默娘》，剧中的生、旦、靓妆、末角、丑给予不同的曲牌，保留了该戏曲浓郁的地方剧种特色;剧中大量使用“阿爹”“阿兄” 称谓，“胆子比那针眼还小”“大海一发怒，人呀只能当刍狗”“这天黑如锅底”等俚俗语，是典型莆仙方言在戏曲中的再现。唱腔旋律上采用“俚歌”式半散板曲牌来调节氛围，是沿用莆仙戏的古老唱腔艺术。此外，戏中演员或雀跃步或双摇步或双掩面或双体肩等表演程式均来源于莆仙戏中固有的舞蹈动作。
(2)妈祖音乐创作、音乐器具的本土化
妈祖音乐创作包括妈祖器乐和妈祖颂歌，妈祖音乐创作均源于妈祖故乡乡土素材。如由莆田市音乐家指挥创作的大型民族器乐曲《祖庙盛会》，在把握曲式、变奏、展开手法及和声的应用上精心设计，融进莆仙民间十音、八乐、大鼓吹的精萃，在乐曲开始时用九支唢呐激昂高奏，呈现节庆的锣鼓喧天众乐齐鸣的场景，接着采用莆仙音乐中常见的音调特性乐汇的变体形式将乐曲推向高潮，整个场面乡土气息浓郁，耐人寻味。
在音乐乐器使用上，表演乐器以莆仙地方乐器为主，如鼓、大小锣、大小钹等打击乐器，横笛、三弦、八角琴等管弦乐器，多就地取材，用坚实的龙眼木制造，这些乐器传承了莆仙戏以管乐和打击乐为主的伴奏特色。
4. 民俗活动表达形式
民俗活动是民众生活的外化形态，是旅游过程中最生动最有吸引力的载体。妈祖民俗活动是妈祖文化旅游重要组成部分，其源于生活，化于生活，反映了妈祖信仰的具体特点，同时它还融汇了莆仙一带的其他民俗，是莆仙传统民俗与妈祖民俗的再造。如莆仙人民在“闹妈祖”元宵活动中给妈祖像的身上挂满一串串用红线穿起折叠好的钱币，名曰“挂脰”(信众们给妈祖的“压岁钱”)即是承袭莆仙一带“行喜”习俗;再如“换花”求孕习俗，一般是在每年元宵节妈祖绕境入村落时，已婚未育或者是想再育妇女会选择一朵白花(一般选择白花，因为莆田民间有白花代表男孩、红花代表女孩的说法)与妈祖头像上的花互换，以求来年能够生男孩，显示了现代文明活动中莆田居民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遗风。
5. 现代信息传播媒体的表达形式
信息传播媒体有传统的电影、电视、广播、印刷品(书刊、杂志、报纸)和现代网络媒体等。目前妈祖文化景观的美学特征主要是通过传统的媒体加以表达，如莆田《湄洲日报》，开辟“妈祖·生态”专版，紧紧围绕妈祖文化旅游节、妈祖文化论坛等大型活动进行策划报道，在妈祖文化传播上做了较为系统的表达。而现代网络媒体作为人们的“耳目喉舌”，以其传播速度之快受众群体之广深受人们认同，同样的，网络技术的发展促进妈祖文化的快速传播，加强了其景观的表达效果。目前比较成规模有影响力的妈祖文化网站主要有中华妈祖网(http://www.chinamazu.cn)，湄洲妈祖祖庙网(http:// www.mz-mazu.org.cn); 新华网妈祖在线(http:// www.chinesemazu.com)等，通过大量生动、形象的语言、图片，直观地展示妈祖文化景观，是妈祖文化景观表达的新途径。
四、结论
挖掘妈祖文化景观的乡土元素，提取展现地方特色的文化符号，是传承妈祖文化的关键。莆仙妈祖宫庙基本保留了莆仙传统建筑的乡土元素。莆仙妈祖祭典景观中的祭典乐舞蹈、祭品祭器等极具莆田民间艺术特色，展现莆仙深厚的文化韵味。妈祖服饰、饮食景观源于乡土，取材于乡土，体现莆仙质朴的乡土生活。妈祖文化景观主要通过语言文字、图像、音乐戏曲、民俗活动以及现代信息媒体等多维形式表达。语言表达映射出妈祖文化景观根植于莆田独特深厚的文学内涵，图像表达体现了莆仙人独特的审美情趣，喜画爱画的传统，彰显“书画之乡”的艺术成就，音乐表达使民众真切感受到了莆仙戏以及民间音乐艺术古色古香的传统韵味。
随着妈祖信仰影响的不断扩大和外来文化的冲击，新时代妈祖景观的规划开发应正确保护和整合妈祖乡土景观，营造或构建新的景观时应充分考虑乡土元素的参透，体现妈祖文化景观与乡土文化景观的协调，维护妈祖文化景观的持续禀存。文/黄秀琳 陈琴琴
【关键词】： 妈祖文化 景观 乡土 莆田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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