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 发表于 2014-7-19 00:34:31

探访涵江区老街老宅现状——凝固的建筑,流动的生活

  庄严的木坊,老旧的屋子,斑驳的红墙,时光一倾而下,莆田故乡的老屋是用来怀念的,抚触历久不衰的石磨,它转走了童年,滋养了成长;故乡的小桥流水是用来美化的,那些伴随记忆的石阶、老树镌刻了小城的传承和变革,而故乡的穿钢改造则是用来浅叹无奈和失望的,废旧立新的齿轮叫做时代的变迁。坐在坊下或者厅堂的小城百姓,成了闲话光阴的主人,喜悦与失望如老宅不动声色地接受着。偶尔和着我们的采访,从岁月的那端,老宅如注灵魂呵出前世今生,辉煌或颓败,喧嚣或静谧,逝去或重生。  正学之道固守文化重镇
  路访容易“寻隐者不遇”,车停正学门附近,却不知道已至目的地。路遇一位周姓爷爷,领着我们走到了四十九阶下。沿着四十九阶拾级而下,穿过一条甬道,看见两旁建有两道碑廊,尽头便是正学门木坊。盛夏的上午10点许,四周明晃炙热,木坊下却自成一派阴凉。两侧的石凳上坐满了老人,下棋的、读报的或者闲话家常的。一位老人说,正学门前的广场,夜里成了阿姨们跳广场舞活动的胜地。
  若说涵江是一座极具包容性的城区,那么,正学门无疑是涵江最具中华文化渊源的建筑代表。唐宝历年间(825-827年),孔子四十一世孙孔仲良任莆田县令,后定居涵江紫璜山。宋淳佑五年 (1245年),知军杨栋、涵江镇官郑维飞建涵江孔庙。明成化元年(1465年)兴化知府岳正建正学门。而如今,涵江孔庙虽已不复存在,但书着“仰之弥高”的正学门木坊仍屹立在紫璜山下的宫下街口,并保存着原孔庙的四十九级石阶和泮池,石阶下甬道两旁的15块石碑,亦无处不在诉说着涵江千年古镇的文化与历史。
  “小时候,小伙伴们经常在阶梯上玩,大家比赛谁走得最高,小朋友容易脚滑,往往没走到一半就摔倒了。能走完49个台阶时,我们都要上小学了。记忆中,正学门这里都很热闹,大人们聚集在门下,小孩几个在桥墩追打嬉戏,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阶梯之上是圣人孔子,这里也记录了古代书院的源远流长的圣贤之道。”土生土长的涵江人陈涵敏名字中就有个涵字,她眷恋着这片土地给她的成长记忆。
  如今孔庙的大部分建筑被毁,仅留下正学门及部分附属建筑。孔庙未能修复,形成有门无庙的现状。虽然仅剩下一个雕梁的门和两面几经翻修的墙体,这里都将延续着中华传统的正学之道。每年这里都会举办纪念孔子诞辰的活动,孔子后裔都在这里举办隆重的祭祀大典,缅怀先祖,继承和发扬传统文化。
  文化融合记录时代变迁史
  人会因为年岁的增长而沉稳,因为历练的丰富获得尊重,老楼如人,从风霜中走来,不问来处地守住时代变迁的厚重,位于洋下的天主教堂却遇到“借问酒家何处是,路人摇手说不知”的尴尬。记者在问过多人都答不知道在哪里的天主教堂却在工地大围墙的中央探出无奈的半截教堂塔身。
  处在涵江塘北片区旧城改造项目工地的满地建筑拆卸碎石里的塘北天主教教堂,建于清道光年间,由当时的传教士奉旨督造,有100多年的历史,算是保护地相当好。右边红砖洋楼,是二层神甫楼,屋前有广阔的前廊,配上“绿斗”廊杆,连接着礼拜堂的钟楼高耸孤立,孤独的欧洲哥特式建筑在连废墟都所剩不多的空旷工地上,孤独耸立。紧锁住的铁门里也锁住了那段关于关于侵略的历史。
  仅一墙之隔,教堂左边毗邻的是燕尾脊飞扬,村民们几年前集资重建的三一教活动场所——明夏书院。院里住着的老伯告诉记者,鸦片战争时期,天主教就在涵江塘北山设天主堂。光绪三十六年,塘北山天主堂翻建,西班牙神甫霍士盖起这座长方形红砖木结构的神甫楼。他说,这座天主堂是涵江“小上海”遗风,新中国成立前,这里长期住着外国的神甫和修女。
  因被列入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天主教堂得以保留,成为福厦路涵江段沿线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如果建筑是一座城市的表情,当目光在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建筑间流转,人亦像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从正学门到天主教堂,时光也便一晃数百年。
  没有天主堂来的幸运,明夏书院并非文保单位,这样进退两不知的境遇让守候在书院里老伯看似肯定的“不会拆”显得底气不足。香烟缭绕的书院里种满了各种植物,十分清净凉爽,这样一个四围天井的口字也能将门外铲土车轰鸣声阻隔在外。
  侨楼不拆,梦回故里
  如果说正学门是涵江正统中华文化的建筑代表,天主教堂是西方风格建筑的点缀,那么,近现代着名的马兰客民居就是中西结合的代表性建筑之一了。马兰客民居,又名马兰顺侨宅,位于涵江顶铺下洋村,坐南朝北,占地二亩有余,为印尼爱国归侨林天顺携族兄弟建于1933—1936年。老宅是一座钢筋混凝土框架与传统砖木结构相结合的新型建筑,其建筑格式是当时刚流行的双层七间厢回廊式大宅院大宅。如今,林氏家族的一些老人依然住在这里,享受着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追求奢华装修是侨宅建筑的一种时尚,但这座极富盛名的民居在装饰上更重视展现民族文化的内涵,其全宅除传统的木雕、石雕工艺外,还布满文人创作的字画作品,文化信息之多,为莆田民居所罕见。而大宅的建筑群落也颇具规模,艺术构思别有特色,古典文化信息丰富,中西建筑风格交融贯通,是福建地区重要的物质文化遗产和优秀近现代文物。因此,2008年,马兰顺侨宅被收入福建省莆田市市级优秀近现代建筑名录;2013年,马兰顺侨宅被列入福建省第一批城市优秀近现代建筑名录。
  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的林叔叔今年70岁了,自出生后就一直居住在马兰顺桥宅里,谈及老宅的历史,老人一肚子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记者不是来了好几次,照片也拍了,采访也做过了,房子不拆了,看来是不是又有新动作。”怀着复杂的情感看着宅子正北二楼挺立的四角凉亭,林叔叔敞开话匣:“房子一直都没空着,上下左右前后共48间房间,从上个世纪30年代共延续了600多位子孙后代。我们都是九牧林姓,我爷爷那一辈兄弟几个去印度尼西亚做苦工,后来发了洋财回来盖了这个大院子。”
  历经八十载的岁月洗礼,老宅依旧保存着完整的建筑构架形貌。四方院落规整大气,檐角对吻,大门对正厅,偏房鳞次敞亮,绿色琉璃材质矗排的四周护栏还泛着绿幽幽的饱满色彩。“文革时期被破坏过,80年代重修过,像这些房梁都是贴着金箔,彩釉、水泥、瓷砖都是进口的,建筑风格还是按照莆田来设计的,当时算很风光的房子了。”虽然经过自然和历史的双重洗礼,一些砖画缺失了画面,角楼褪去了颜色,但窗棱及墙面上装饰的中式、南洋、欧式风格的花窗硫璃瓷砖依然色彩鲜明。
  拆迁的传闻,其实打扰不了老宅的主人。因为他们懂得老屋厚重的呼吸和深沉的气度,林叔说:“这48间房子的主人很多都在印尼,繁衍的子孙都有继承权,赔偿不好谈,怎么会拆?”
  在住的几位老人晾衣做饭晒谷子,静数着时光在院落里悄然流淌。面对陌生人来访,正在手工钉着拖鞋扣子的林爷爷不慌不忙地继续手上的活,无多别话,“出去的华侨亲戚后代还是有回来,看看家人看看老家,祖先在这里”。
  “城市发展的脚步慢一些吧,等等已经融进老宅一砖一瓦里的爷爷奶奶们缓慢的步子,他们走不快也看不清,机器太吵路太宽,轮子太多楼太高,天空太小月不光。”生长在涵江的80后陈明在他的微博上写着这样一段话。林爱玲 欧碧仙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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