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民间故事之阿姑吃软米果-死而复生

莆田新人王

　　相传莆田古代民间传说，古代莆田的某山区，有一王姓人家。父母不幸早亡，遗下独子和三个女儿。长兄王承弟，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小妹扶养成人。其中二个小妹相继出嫁。只有，细妹（最小的妹妹）王梅英，眼见大兄年过三十、还未成家立业；王梅英从小就聪明伶俐，她对大兄讲：“只要一日嫂子不入门，妹就相随兄长一日。”
　　王承弟苦苦相劝，奈其细妹不听又不从。眼看王梅英年到双九花季；是婚配的最佳良辰，切切延误不得。一日，邻居的杨大婶入门借粮种；王承弟和她拉起家常。杨大婶问起他兄妹的婚姻大事，王承弟不觉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杨大婶触景生情；杨大婶说：“乃侄！急事失智会误及一生，待大婶回家一趟，或许月老垂怜，能得婚姻相配。”王承弟：“全凭大婶作主！”
　　杨大婶的娘家是界界外的某渔村。回到娘家，杨大婶手提山货、第一站就是先要去拜见族长杨长青。
　　杨大婶：“长青大伯在家吗？”
　　杨长青：“来了！”
　　开门一看；
　　杨长青：“侄女啊！届亻卫侬（自己人）走陌生礼，后圈（次）莫贪（音意：不要）带了。”
　　杨大婶：“届亻卫物（自家东西），意思、小意思。”
　　杨长青：“请坐！”
　　杨大婶：“你先坐！”
　　杨长青坐下喊：“瓦（我）孙芳坚、芳兰，来拜见汝阿婶。”
　　两人上：“来了！”
　　杨芳坚：“拜过大婶！”
　　杨芳兰：“拜过大婶！”
　　杨大婶：“有乖！咴、、、口广（说）错，乃侄、侄女都逐大个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有身少（漂亮）。”
　　杨长青：“唉！就是无听话。”
　　芳坚、芳兰：“阿公，汝们口广话，瓦们去做工夫。”
　　两人下去。
　　杨长青：“山里生活遂如何?”
　　杨大婶：“只差钱亻卫少！有米、有菜、有野味，有力遂亻卫起（盖）大厝。”
　　杨长青：“大好，真是大好！”
　　杨大婶：“大伯啊！人说……“
　　杨长青：“瓦哉，男大当婚，女长需嫁！大房族的侬给宠坏了，挑肥拣瘦、子孙只哉找有厝、有米吃的主侍。”
　　杨大婶：“这没错！番薯、薯干吃少可以，吃多、吃常了……”
　　杨长青：“还是山里好！”
　　杨大婶：“着（对）！瓦老公厝边的侄女王梅英，生妆身少，聪明带伶俐、身体壮，你看啊？”
　　杨长青：“好！大好事。杨大婶：不过啊……”
　　杨长青：“不过什么？”
　　杨大婶：“人家提出要相换！”
　　杨长青：“这更好，古语乃讲：田水无隔丘，两重亲、子孙旺！”
　　杨大婶：“族长得意思？”
　　杨长青：“届亻卫侬，有劳乃侄女主意！”
　　杨大婶：“好！大伯要做大公，瓦也想吃红蛋。”
　　两人哈哈大笑！
　　喜贵闪速，择上吉日，即时完婚；婚后双方夫妻倒也恩恩爱爱。
　　有道是：姑换嫂，各取所需。王梅英渐渐也适应了海边的鱼腥生活，番薯、薯干吃得也是滋滋有味。
　　杨芳兰也是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天天有米吃、不时的还有山珍野味；真正是乐不思蜀！
　　不觉得时临冬至，王梅英返乡扫墓拜公妈，随带了渔村的干鱼、虾仁等海货。
　　杨芳兰眼见家乡的海货，赶紧迎接小姑入门；姑嫂俩有说有笑，胜过家人。
　　冬至扫墓已毕，王梅英说：“瓦着赶紧回家，以免公婆挂念。”
　　杨芳兰：“是、是！”
　　只是难得走外家（娘家）一圈（次），软米果吃饱了再走。
　　王梅英：冬米（一年只产一次的大米）做软米果，实实好吃。
　　王梅英一连吃了三大碗，剩下二粒，一口吞咽；卡在喉咙，背过气来！
　　杨芳兰见此景，慌忙寻找丈夫。王承弟回家一看，大吃一惊。
　　王承弟：细妹启醒来，细妹启醒来！
　　然而，苦心人千呼万唤、唤不回兄妹深情。
　　杨芳兰：全怪瓦，好心办坏事、这要如何是好？
　　王承弟：事到如今、怨是无用，只是汝家大房大族；人命关天、岂能罢休！
　　杨芳兰：“老公啊！事已至此，为妻只好实话实讲。”
　　王承弟：“愿听贤妻一言。”
　　杨芳兰：“古语有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间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两者之意，就是各守安份。”
　　王承弟：“贤妻言之有理，现如今是于心不安、教吾着如何？”
　　杨芳兰：“姻缘天注定，死生皆由命；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汝妹已嫁瓦厝，姑嫂名声有别；现今瓦祖父是望族族长，其堂兄弟、亲戚，加上族人是有上千人；若是知情追究，确系孙媳妇死在娘家中，哑口难辩，当是大祸临头；粉身碎骨不可怕，怕得是连累家人和亲戚。”
　　王承弟：“哦！这生是不得，死也艰难。贤妻救救吾，救救吾得家人共亲戚。”
　　杨芳兰：“老公呀！奴身已付与汝，岂有不救之理；只是，这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王承弟：“如今，为夫也是束手无策！”
　　杨芳兰：“有了！对外只能风言：王梅英回去了，瓦们兄嫂留她留不住！”
　　王承弟：“只是瞒了初一，瞒不了十五！”
　　杨芳兰：“菜头吃一抠（意：一头）剥一抠。齿筋咬紧，方能无事。”
　　王承兰：“全听贤妻主意就是！”
　　理已道明，剩下就是赶紧办丧事；暗中操办，又是不能声张。王承弟兄妹情深，将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全都放入棺材中。昏天黑地，匆匆入土。
　　话分两头；邻村有一个人叫王小毛，此人心细胆大、职业惯偷。但是，山里人家贫，王小毛也只能是偷鸡摸狗、无大收获。
　　天降横财！王小毛不知从何处得知王梅英的凶讯，大喜过望。不怕君子，只惊贼惦记！夜深人静，王小毛睡之不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拼棺（盗窃棺材中的财富）拼一圈（一次），厄吃一世侬。王小毛准备得当，前往拼棺。开棺一看，王小毛惊叹：“啊！金银首饰，发财、发大财！”
　　王小毛左装一袋、右装一袋。再看一下，王梅英身上衣裳、艳丽夺目；常言：人心不足蛇吞象！王小毛自言自语：“何不将她的衣裳剥下，送给老婆、欢喜一甲（下）。”
　　王小毛立刻动手，无奈王梅英的尸体不软不硬；累得王小毛满头大汗也剥不下。王小毛：“错了！我在上，她在下；难怪剥不下。”
　　王小毛将尸体抬起放在肩膀上一横，剥下衣裳。此时，王梅英腹肚中猛受一压，气冲喉咙、两粒软米果顺势吐出。
　　王梅英：“唉！好闷呀，厄通气了；肺花开（欢喜）。”
　　言者无意，但是黑夜中、惊得王小毛魂飞魄散！待一会，王小毛缓过神来；从棺材中爬出、拨腿就跑。
　　王梅英：“汝是侬（人），瓦是鬼；不对！瓦是侬，汝是鬼。”
　　尸首讲话，王小毛跑得更快。
　　王梅英：“且慢！等一甲，等一甲；瓦头上还有一枝金钗送给汝。”
　　此刻，惊得王小毛扔掉一切；连爬带滚、叫苦连天！
　　王梅英从棺材中爬出，奔回娘家。
　　王梅英叩门：“大兄、大嫂！开门，开门。”
　　王承弟：“阿兰（妻子），吾听见了细妹的声音。”
　　杨芳兰：“没啦！这是汝思妹心切，日想夜梦吧！”
　　王梅英：“大嫂，大嫂！瓦回头啦。”
　　杨芳兰：“是鬼！不对，鬼不会说话；是侬，是小姑；是梅英小姑。”
　　王承弟点灯，开门；兄妹重逢，抱头痛哭！
　　杨芳兰：“小姑，汝为何死而复生？”
　　王梅英：“一言难尽。多谢小偷！不对，是大偷、拼棺的好人。"
　　杨芳兰：“瓦是越听越糊涂？”
　　王梅英将过程一一道明，一家人转悲为喜，笑逐颜开！
　　天色发亮；王承弟门前，密密麻麻有上千人，各自手执武器（锄头、杉担（两头尖的棒担）三叉等）。
　　杨长青上前敲门：“王承弟出来！再迟一甲，就要破门而入！”
　　王承弟急忙开门出来，眼见众人手执武器；惊得黑六汗洒啊洒。
　　杨长青：“吾要见一见孙媳妇。”
　　王承弟：“细妹昨日就已回汝家。”
　　杨长青：“青盲（瞎子）讲漂亮话，谁能作证？”
　　杨芳兰挺身而出：“原来是阿公（爷爷），快请里面食茶！”
　　杨长青：“不必了，只要今天交出王梅英、否则连酒也昏不了吾。”
　　杨芳兰：“阿公！是孙女亲自送梅英小姑出山回家。”
　　杨长青：“吃鱼讲荤话，吃米吃素话，汝到底是姓杨、还是姓王；尽替人家讲假话。”
　　杨芳兰：“岂敢、岂敢！”
　　杨长青：“废话少讲，昨瞑为什么抬棺葬人？”
　　杨芳兰：“这、、、、、、！”
　　杨长青：“这岂能罢休。”
　　众随从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处境危在旦夕！只见王梅英推开大门而出。
　　王梅英：“阿公啊！瓦在此，误会了；昨瞑是兄嫂盛情款待，才延迟回家；请多多担待！孙媳妇给阿公领错。”
　　杨长青心惊：“情有可原，但是那棺材呢？”
　　王梅英：“好事，大好事！人说见棺亻卫做官，奴家已有身孕，若是生个达埔仔（男孩子）；将来读书中状元、不但是做官；还亻卫做大官。”
　　杨长青：“着（对）、着、着，众人随吾接孙媳妇回家。“
　　真是：滴水穿石软化硬，死而复生苦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