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源《乌石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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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石山赋》是明代莆田人郑彦成的作品，郑彦成是宋代郑伯玉后裔。巧的是，隔了一个朝代，郑姓的这两位血脉绵延的名人都因与乌石山结缘留下了文坛佳话。

　　郑伯玉，郑露后裔，乌山三贤之一，宋景佑元年（1034）张唐卿榜进士。授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淮南节度掌书记。后改大理司直，充抚州（今属江西）观察推官。韩魏公荐为殿中侍御史。为人峭直，不屈权贵。好为诗，所作有三百余篇，名曰《锦囊集》，凡朝政得失，士夫臧否，皆托之诗，异己者多嫉之。时人将其诗与陈琪、方孝宁诗合编一集，名为《乌山三贤诗》。史志乾隆《莆田县志》有载：乌石山，一名麟山，在城西北隅。山麓多荔枝树。莆田荔枝为天下第一，乌石荔枝又为莆田第一。宋郑伯玉、陈琪、方孝宁皆居此。雅有诗名，时人汇其诗为一集，号“乌山三贤”。《莆风清籁集》录其诗九首，评：“所作诗大都以讽喻为体，有三百篇遗意。……可与元微之（元稹）、白乐天（白居易）《新乐府》并传。”郑伯玉卒后赠通直郎。

　　郑彦成，生卒年不详，莆田城内府前人。郑伯玉后裔，长子郑进，孙郑华。洪武间荐授闽县学教谕，勤于其职，尤以清介着闻于时；终官德清知县，有《东野三郑集》。邃于讲《易》，学者宗之。明《弘治兴化府志·艺文志》，收载其名作《乌石山赋》，其文体具有“文赋”与“骈赋”熔为一炉的风格，文采、韵节俱佳，堪称佼佼华章。全赋仅仅七百来字，惟妙惟肖地描尽此山及其四邻入望的山水形胜；遐迩的自然风物与人文景观，几乎统摄无遗。（参见《莆田市名人志》、《莆阳名篇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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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石山赋　　明·郑彦成

　　混沌辟，鳌极立，嵩华生，乌石岌。派天马之末踪，趋莆田之左腋。市井嚣尘以远屏，平原高瞰以屴崱。挹江山之胜概，昭眼前之历历。然则是山也，南望则八壶屏列，万灶烟浮，簇簇人家，卫谯楼也；北望则莲峰叠出，削壁巉岩，若俯若伏，揖东岩也；东望则汩汩汤汤，左右映带，瞰宁海也；西望则郁郁苍苍，拔地攒空，负松峰也。寿水偃蹇以环腰，兰波澄净以居肘。豁四海于苍茫，罗万象于俎豆。纵有巧写笔工，能言辞客，亦一挂而万漏。

　　于是，余乃膏车秣马，提壶拉友，蹑危蹬以舒眸，临清风而解绶，聊终夕以盘桓，历坤位而乾窦。览天宇之修眉，众环拱以左右。楼台列簇以争雄，铃铎相呼而递奏。尔乃穷不嵚崎，卑不培岣嵝；石立犬牙，地涌鹏口蜀；草若毡铺，花如锦绣。下视原隰，沟塍刻镂，田畴棋布，阛阓辐辏。耸古柏以参天，引闲云以出岫；路纡萦以盘回，寺巍峨以结构。

　　及其春和景媚，士庶云集，鼓吹喧天，笙歌涨日，徘徊容与，何异乎金谷之追逐!风清雨霁，眺远注目，雷鼓波腾，电旗火烛，聚观水嬉，何异乎罗江之吊屈!菊黄茱紫，岚收石出，纸鸢霄飞，乌帽风落，登高携酒，岂不无乎龙山之佳客!枫渍丹砂，水清烟壑，松篁晚翠，梅英玉琢，清吟聚笑，岂不压乎孤山之寂寞?或鸣夕照，蝉抱叶以嚖嚖；或乘夜月，鸟归巢之鹤鹤。观景物之不同，每变态而异作。此所以都人士庶，未尝不四时而乐其乐也!

　　呜呼!兰亭荆棘，梓泽邱墟。戏马台空，仅见一时之侈丽；曲江事往，空遗万世之欷歔。纵穷奢而极侈，尚朝荣而夕枯，孰若兹山之壮观，亘万古而不可无!况遇仙人之旧谶，载于莆乘而备书，曰显宦之蝉联，共纡紫而拖朱。幸源派之未泯，并列屋而环居。今也钟灵孕秀，俊乂超特，才共文笔而争高，名与壶峤而并峙。皆欲踵古哲之遗风，而重为乌山之出色也哉!（参见《莆阳名篇选读》）　　□刘爱红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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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石山，现称东岩山，即东山，位于莆田市区西北角，因山形如麒麟，亦名麟山，现辟为东岩山公园。图为东岩山公园文化长廊里镌刻的明代郑彦成的《乌石山赋》。

　　【美文赏析小提示】乌石山是当时兴化府城内最高的山，因当时的府城还不包括如今城区的田尾圆圈至凤凰山地段，所以凤凰山不在府城内。作者登上当时府城内最高的山，从南北东西空间方位上看到的景物，“南望则……；北望则……；东望则……；西望则……”，与读者今天从这四个方位上看到的高楼林立公路四通八达的景物截然不同，读来真会有沧海桑田之感，毕竟作者郑彦成创作此赋的年代距今时隔了五六百年。从时间上，作者写了携“士庶”四时游赏美景之乐，“及其春和景媚，……未尝不四时而乐其乐也!”文末更是直抒胸臆，“今也钟灵孕秀，俊乂超特，才共文笔而争高，名与壶峤而并峙。皆欲踵古哲之遗风，而重为乌山之出色也哉!”真是点睛之笔！既凸显文脉传承之悠远，又激励后来者超越前贤。此赋整篇朗读，读者不仅可感受音调铿锵之美，更可感受文笔摇曳多姿之美。